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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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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便如此對範玄鈞依依不舍

夏丹柯剛剛說完, 衛臨麒偏頭冷冷看了夏丹柯一眼。

夏丹柯感覺脖頸處涼颼颼的。剛才他為了看衛臨麒的笑話,在廂房內胡言亂語,這會兒便想補救一下, 衛臨麒這又想揍他的眼神是幹什麽?

明安公主說道:“就是, 就是,表哥怎麽能夠現在就讓表嫂回府?”

“表嫂, 走,我們去表哥和夏大人在天香樓的廂房。”

說完,明安公主也不等衛臨麒同意, 便摟著姜若嫤的胳膊走進天香樓。

姜若嫤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回靖南侯府,便隨明安公主走進了天香樓。

夏丹柯擔心明安公主和姜若嫤不知道他和衛臨麒的廂房在哪兒, 連忙在前面帶路。

姜若嫤等人一走,便只剩下範玄鈞和衛臨麒還站在這兒。

範玄鈞看著對面眉宇間帶著幾分疏冷的衛臨麒, 唇瓣動了動, 正要說些什麽。

衛臨麒擡眸看向姜若嫤等人離開的方向, 擡腳朝姜若嫤等人追去。

見狀, 範玄鈞只好也沈默地跟在衛臨麒的身後走進了天香樓。

待來到衛臨麒和夏丹柯原先所在的廂房, 姜若嫤這才發現剛才廂房內除了衛臨麒和夏丹柯, 還有莊環柔。

姜若嫤的視線在莊環柔的臉上停頓了一下, 眸光閃了閃。

如果說京城裏所有女人最羨慕的女人是誰,當屬面前的莊環柔了。

莊環柔一個喪了夫的女人還能夠被家世不凡, 有才有貌的夏丹柯捧在手心上,誰不羨慕?

姜若嫤曾經也非常羨慕莊環柔, 可惜她卻沒有莊環柔的福氣。

前世衛臨麒不顧她和他的多年夫妻情分, 也要迎娶守了寡的洛明玖做平妻。哪怕她現在重生了, 衛臨麒也不可能像夏丹柯對待莊環柔般對她體貼。

姜若嫤想到剛才衛臨麒面對她時的冷臉, 心說衛臨麒莫不是因為莊環柔想到了他求而不得的洛明玖, 這才將氣撒在了她的身上?

雖然衛臨麒現在還沒有迎娶洛明玖做平妻的想法,但是衛臨麒被迫迎娶了她這個從邊境來的粗俗女子,洛明玖又和別的男子定下了親事,衛臨麒的心中肯定是不甘心的。

莊環柔看見明安公主和姜若嫤進來,起身行禮說道:“環柔見過明安公主,世子夫人。”

明安公主笑說道:“起吧,如今在外面,不必如此多禮。”

明安公主看起來刁蠻和不好相處,但是實際上大部分時候很平易近人。

聽見明安公主的話語,夏丹柯眼疾手快地將莊環柔給攙扶了起來。

等衛臨麒和範玄鈞也走進了廂房,幾人在桌邊落座。

姜若嫤自然是坐在了衛臨麒的身邊,姜若嫤的右手邊是明安公主。

夏丹柯招呼範玄鈞坐在了他的右手邊,巧合得是範玄鈞的對面坐的人正好是衛臨麒。

之前衛臨麒吃了一半的飯菜已經被天香樓的夥計撤了下去,夥計將菜單放在桌面上,讓衛臨麒等人重新點菜。

如今廂房內身份最高的人是明安公主,菜單自然是被遞到了明安公主的手上。

明安公主拿著菜單,看向一旁的姜若嫤,說道:“表嫂還沒有來過天香樓,清蒸梭子蟹是天香樓的特色菜,表嫂想吃嗎?”

姜若嫤笑說道:“明安公主好意,我心領了,只是我對螃蟹過敏,怕是無福享用,明安公主和世子,夏大人,夏少夫人,以及範公子享用便好。”

衛臨麒瞥了姜若嫤一眼。他記得當年姜若嫤生下菀姐兒後,他特意從外地帶了幾筐梭子蟹回府。當時廚房將他帶回府的螃蟹烹飪了,姜若嫤還當著他的面吃了幾口,那個時候姜若嫤也未提起她對螃蟹過敏之事。

明安公主笑說道:“是我疏忽了,未了解表嫂對螃蟹過敏之事。既然表嫂對螃蟹過敏,這清蒸梭子蟹便不點了。”

範玄鈞說道:“我記得邊境的假蔞肉卷特別好吃,當時世子夫人還推薦我吃過,從前天香樓有這道菜肴,只是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。”

明安公主說道:“菜單上有這道菜肴,表嫂許久未回邊境了,想來也想念邊境的菜肴,便點一道假蔞肉卷。”

明安公主正想說範玄鈞真細心,居然還顧及到了姜若嫤會想念邊境的菜肴。她的手上一空,手上的菜單被衛臨麒給拿去了。

衛臨麒粗略地瀏覽了一遍菜單上的菜名,說道:“剛才我和夏大人,夏少夫人已經吃過一些了,若嫤第一次來天香樓,範公子又許久未回京了,不如接下來便點幾道天香樓的招牌菜。”

衛臨麒開口了,明安公主自然沒有意見。

明安公主不反對,在場的其他人自然更不會反對衛臨麒的話語。

明安公主悄悄打量了衛臨麒好幾眼。她怎麽覺得從剛才在樓下看見表哥開始,表哥就整個人都冷冷的,好像誰惹了他不高興似的。

明安公主默默地想著,難道她邀請表嫂出來,讓表哥不悅了?

可是表哥自己都出來了,難道還要讓表嫂一直悶在靖南侯府?

短短時間內,明安公主的心中的天平便向姜若嫤傾斜了一點兒。

明安公主又點了幾道菜肴,便讓天香樓的夥計將菜單拿下去了。

姜若嫤今天確實是第一次來天香樓,天香樓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很新鮮。準確地說靖南侯府外面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很新鮮。

明明她沒有遇見衛臨麒的時候,她和明安公主一樣也是活潑好動,喜歡到處游玩的性子。可是她嫁給衛臨麒後,似乎她做什麽都不對。

她想要出府一趟,也會遭到衛老夫人的指責。時間久了,姜若嫤發現她都好久沒有離開靖南侯府,看看靖南侯府外面的景色了。

衛臨麒見姜若嫤看著窗口的方向,石榴紅色的衣裙恰到好處地包裹著她曼妙的身材,有一小縷青絲落在她白皙的臉頰旁,帶著別樣的風情和美好。

日光照在她嬌美的臉蛋上,越發顯得肌膚勝雪,整個人仿佛散著淡淡的光,給人一種她馬上要消失在他的面前的感覺。

衛臨麒的向來沈穩的心跳聲難得有些失態,跳得過快了幾分,他有力的手指動了動,有那麽一瞬間想要將面前的姜若嫤摟進懷裏。

衛臨麒擡眸看了一眼範玄鈞,見範玄鈞正在和夏丹柯說話,沒有看姜若嫤這邊,他勉力將心中的那股淡淡的不安壓下。

衛臨麒向來清冷克制,很會隱藏自己的情緒,沒有讓在場的人發現他的異樣。

姜若嫤現在將心從衛臨麒的身上收了回來,好不容易今日出府,自然更不會將註意力放在衛臨麒的身上。

天香樓的夥計將做好的菜肴端上來,姜若嫤等人開始用膳。

天香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,聽說天香樓的廚師曾經還給皇宮的主子做過菜,廚藝非凡。

姜若嫤夾了一個假蔞肉卷到她的碗碟裏,天香樓不愧是京城知名的酒樓,天香樓的廚師烹飪的菜肴確實十分好吃。只是天香樓的廚師烹飪的假蔞肉卷和邊境的假蔞肉卷不太一樣。

或許是為了迎合京城人的口味,天香樓的假蔞肉卷比邊境的假蔞肉卷要清淡一些。

姜若嫤將她碗碟裏的假蔞肉卷吃完,沒再夾被擺放在她面前的假蔞肉卷。

衛臨麒坐得離姜若嫤很近,自然很容易註意到姜若嫤的動作,也看見了姜若嫤用筷子第一個去夾的菜肴是假蔞肉卷。

衛臨麒不禁朝對面的範玄鈞一眼。和他不同,範玄鈞的身上有著一股文人氣息,清潤無雙,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。

衛臨麒想著,姜若嫤對他的愛消失,是喜歡上了面前的範玄鈞嗎?

範玄鈞的父親是吏部尚書,長相在眾多貴公子中也是上佳,往日裏不是沒有人想和範家聯姻,只是範玄鈞一直在外游學,才遲遲未定下親事。

如今範玄鈞游學回來,姜若嫤便迫不及待地移情別戀,喜歡上別的男子了?

衛臨麒的眼神向來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,哪怕範玄鈞再遲鈍,也感受到了衛臨麒的視線,他擡眸看向衛臨麒,說道:“世子有話語對範某說?”

衛臨麒舉起面前的酒杯,說道:“久聞範大人博學多識,範公子更是不遑多讓。範公子在外游學多年,想來見識頗多,衛某今日才知道範公子游學歸來了,今日難得碰見,我敬範公子一杯,算是慶祝範公子游學歸來。”

夏丹柯聽見衛臨麒的話語,說道:“鈞表哥不會飲酒,不如這酒,我代替鈞表弟喝吧。”

衛臨麒淡淡瞥了夏丹柯一眼,最後視線落在範玄鈞的身上,說道:“範公子尚沒有說話,夏大人怎麽知道範公子沒有興趣喝我敬的這杯酒?”

範玄鈞笑說道:“確實如柯表哥所言,我不會飲酒。只是世子敬酒,範某沒有推辭的道理,我便淺嘗一口,算是回敬世子了。

說完,範玄鈞拿起桌上的酒杯,沖衛臨麒笑了笑。

夏丹柯看了看範玄鈞,又看了看衛臨麒。他想不通他這位向來只愛讀聖賢書的鈞表弟何處惹到衛臨麒了。

他這位鈞表弟雖然學識淵博,卻不通人情世故,通俗來講他讀書有些將腦子讀傻了,不然當初手無縛雞之力的範玄鈞也不會想到要去邊境歷練,還狼狽地掉入到了獵人的陷阱裏。

幸好當時姜若嫤救了範玄鈞,也不知道當時姜若嫤對範玄鈞說了什麽,後來範玄鈞倒是再沒有起要到軍營歷練的心思。

夏丹柯努力搜刮腦海裏的記憶,也沒找到衛臨麒和範玄鈞從前有何交集。

屋內響起男子的咳嗽聲。

範玄鈞淺嘗了一口酒杯裏的酒,便忍不住咳嗽,清俊的臉也泛起了紅暈。

見狀,夏丹柯連忙將範玄鈞手上的酒杯拿開了。

姜若嫤看向衛臨麒,說道:“範公子既然不會飲酒,世子若是想找人對酌,還是找夏大人吧。”

姜若嫤心說,衛臨麒的心中放不下洛明玖,他去找洛明玖便是,反正洛明玖現在還沒有嫁入鄭家,他剛才拿她撒氣便算了,這會兒又來故意為難範公子算什麽。

夏丹柯說道:“世子夫人說得是,世子若是想找人對酌,還是和我喝酒痛快。”

衛臨麒看著為範玄鈞說話的姜若嫤和夏丹柯,擡手將酒杯內的酒水一飲而盡。

他向來不愛在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情上浪費時間,但是剛才因為姜若嫤,他卻在範玄端的身上浪費了許多的時間。

衛臨麒將所有心緒遮掩,眉宇間又恢覆了往日裏的淡漠和冷淡。

衛臨麒說道:“我本來好心慶祝範公子游學歸來,既然範公子實在是不勝酒力,便算了。”

衛臨麒將手上的酒杯放在桌面上,輕描淡寫地將剛才的事情給揭了過去。

範玄鈞好不容易止住了咳,說道:“是範某酒量太淺,不能夠領受世子的好意。”

一桌子人又開始心思迥異地繼續用膳。

明安公主暗暗打量著桌旁的姜若嫤,衛臨麒和範玄鈞等人,她直覺幾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。剛才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嗎?

算了,她還是先享用面前的美味佳肴吧。

莊環柔將姜若嫤,明安公主以及範玄鈞幾人到來後發生的事情盡收眼裏,她悄悄地在夏丹柯的胳膊上掐了一下。讓他之前對衛世子胡言亂語,若是真牽連了無辜的人,看他如何補救。

夏丹柯看向莊環柔,無辜地眨了眨眼。

……

一頓飯用完,幾人起身朝外走去。

明安公主看向衛臨麒,說道:“本來我今天邀請表嫂出來,是準備我請客的。今天最後卻讓表哥花了錢。”

衛臨麒說道:“你若是真想請客,下次再邀請你表嫂出來。”

明安公主笑盈盈說道:“表哥,這可是你說的,我下次還要讓表嫂陪我出來玩。”

她本來還擔心今天邀請姜若嫤出來,會不會讓衛臨麒感到不悅,現在看來,完全是她多慮了。

衛臨麒看著明安公主臉上的笑容,沒有說話。

明安公主快要出嫁了,等明安公主出嫁,明安公主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再回京城。因此皇帝現在倒是不拘著明安公主,明安公主也可以隨意地進出皇宮。

夏丹柯扶著範玄鈞,說道:“我和環柔送鈞表弟回範府。”

範玄鈞是真的不善飲酒,剛才不過是飲了一小口,這會兒走路身子便有些搖晃,他可不放心讓範玄鈞一個人回範府。

衛臨麒說道:“今天我讓範公子飲了酒,你代我向範大人賠個不是。”

範玄鈞說道:“此事與世子無關,是範某的酒量太淺了。”

他雖然感到有些難受,意識卻是清醒的。

衛臨麒“嗯”了聲,沒再說什麽。

夏丹柯讓人找來馬場,他將範玄鈞扶上了馬車,然後又將莊環柔攙扶上了馬車。

姜若嫤看著範玄俊幾人馬車離開的方向,心說衛臨麒真是作孽,明明是他對已經定了親的洛明玖起了心思,卻無辜讓範玄鈞被他撒氣。

手上一重,姜若嫤垂眸看去,便見衛臨麒的大手落在了她的手腕上。

衛臨麒說道:“現在可以回府了?”

她便如此對範玄鈞依依不舍?

衛臨麒雖然用的是一句問話,卻讓人不可違抗。

明安公主剛才已經得到了衛臨麒的承諾,她下次還可以約姜若嫤出來,這會兒識趣地不再打擾姜若嫤和衛臨麒。

明安公主看向姜若嫤,說道:“表嫂,我下次再來找表嫂玩,我回皇宮了。”

等明安公主離開,得了吩咐的車夫將靖南侯府的馬車給駕了過來。

姜若嫤想著,菀姐兒這會兒應該已經醒了。她隨衛臨麒上了靖南侯府的馬車。

馬車的軲轆緩緩滾動,馬車行駛了起來。

衛臨麒不是多話的性子,平時說話也是言簡意賅。從前姜若嫤和衛臨麒相處的時候,基本上都是姜若嫤費盡心思對衛臨麒沒話找話。

現在姜若嫤不再將心神都放在衛臨麒的身上,這會兒馬車內便顯得格外的安靜了。

衛臨麒說道:“你對螃蟹過敏,從前為何沒有對我提起?”

姜若嫤想到剛才點菜時,她對明安公主說起她對螃蟹過敏的事情。衛臨麒無緣無故說起這個做什麽?

衛臨麒說道:“當初你生下菀姐兒,我從外地帶了幾筐梭子蟹回府,你既然對螃蟹過敏,當初為什麽要吃?”

姜若嫤努力想了想,才想起衛臨麒口中指的是何事。

衛臨麒向來對她的事情不在意,從前她的生辰,都是別人提醒了,衛臨麒才會讓下人給她準備生辰禮物。

平日裏衛臨麒更加不會給她準備驚喜,或者給她送什麽東西。

那個時候她得知那幾筐梭子蟹是衛臨麒帶回來的,想著這也算是難得衛臨麒主動送給她的東西,便冒著過敏的危險品嘗了幾口。

姜若嫤抿了抿唇,如實說道:“那梭子蟹既然是世子帶回府的,我想著不應該辜負世子的心意。”

衛臨麒沈默,她不想辜負他的心意,便要冒著過敏的危險去吃那幾只梭子蟹嗎?

衛臨麒說道:“往後不可這樣了,以後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,你對我直言。”

頓了頓,衛臨麒又補充了一句,他說道:“等回了府,我會吩咐下人,以後以麒院不會再出現螃蟹。”

姜若嫤心說,她以後也不會那麽傻,因為在乎衛臨麒,便冒著過敏的危險去吃什麽螃蟹。

姜若嫤說道:“世子倒是不必這樣,我未對世子提起對螃蟹過敏之事,是不想給世子添麻煩,日後我不會再碰螃蟹了。”

衛臨麒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思索。她不對他提起她對螃蟹過敏之事,是不想給他添麻煩?

衛臨麒想到當初得知他要迎娶姜若嫤時,衛老夫人的話語。

衛老夫人:“那姜氏在邊境長大,粗俗野蠻,不會體貼夫君,根本不適合做你的世子夫人,姜氏日後若是進了府,指不定要給你闖出什麽禍事來。”

姜若嫤嫁給他後,倒是沒有給他闖出什麽禍事來。或許是知道靖南侯府的人不滿意她,她也在努力嘗試著適應世子夫人這個身份。

她面對他時,從來不會忤逆他的話語,懂事聽話。哪怕她喜歡黏著他,他若是表現不悅,她便也不會來繼續糾纏他。

她也向來不會拿她的那些瑣事來煩他。

曾經他對姜若嫤的懂事是滿意的。他作為衛家最出色的子弟,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,怎麽可能在妻子的身上花太多的心思?

只是現在姜若嫤為了不給他添麻煩,連她對螃蟹過敏的事情都懂事地未對他言。

衛臨麒的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,這股煩躁在剛才他在天香樓對範玄鈞敬酒時便在他的心中升起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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